=白灯

写我想写的,愿您读得开心。

关于

[19] 理想型

 大家19年快乐!

今年也能一起喜欢爱娜娜喜欢19酱的话就太好啦~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理想型

 

文/白灯

推荐BGM 平井坚 - 僕の心をつくってよ

 

       平心而论,九条天真的不是个优秀的恋人:工作永远优先于你;难得休憩日撞在一起,勉为其难地愿意和你赖在沙发上撸猫看剧,也鲜少会松开绷紧的扑克脸,说些柔软的、好听的话。又坏心眼,孜孜不倦地开你的玩笑、捉弄你,多少年如一日地乐于看你羞耻狼狈的表情。最麻烦的是,你拿他没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你叹了口气,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,含了口水送下去。理论上应该是没什么味道的,可末了你还是不自觉皱了皱眉头。你讨厌吃药,但没办法,这几天温度骤降,年底又奔波于工作,一个疏忽就有点受凉。今早起床的时候你嗓子就有点疼得紧,头也发晕,测了下体温,果不其然有些发热。你三指按在胸口试着发声,然后松了口气——没有太大影响。晚上还要上BLACK or WHITE,绝对不能出差错。

       你从衣帽架上取下围巾,一手轻轻揉着闷痛的额角。你几乎要庆幸天到年底也忙得团团转这件事了:TRIGGER最近安排格外密集,年轻Center连着几天在电视台、片场或者随便哪个酒店仓促地过夜,常常累到沾枕头的瞬间就失去意识,第二天早起才能在叼着牙刷的间隙里回你几条rc汇报他昨夜的动向。老实说,你是有点不高兴的,可又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和立场生气——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他为做好这份工作付出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算了,见不到面就见不到吧,这么大的人了,见不到恋人也不会怎么样。何况也正是托了这点的福,你不至于被天絮絮叨叨几个小时,专门开一门以“身体管理的重要性”为主题的小课堂。你知道他从来拉不下脸来说好话。

       反手锁上公寓的门,你走出去,而经纪人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。金发小姑娘把围巾往下扯扯,挣出大半张脸来,朝你温温和和地笑。你跟纺打了个招呼,却在一句问好的最末让咳嗽生生卡断了话。她立马就摆出一副有点担忧、有点生气的脸,也不听你解释,简单几句话交代了行程后就强行放低了你的椅背,勒令你抓紧时间补个觉。她强硬起来总是很可怕,你自知拗不过,也只好悻悻地向后一靠,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发烧的时候你总睡不安稳。不知道是热度还是不畅的呼吸作祟,你断断续续地做梦,支离破碎的画面飞来飞去,像部剪辑手法很烂的电影。你半忘未忘的记忆叫揉碎了重组,一些你无暇回想、不愿回想的事便趁机翻腾上来。你看见你买了TRIGGER的碟,别别扭扭夹在别的杂志里头交给收银员——当时你还是个面皮薄的高中生,女性向的色气专辑封面实在不能被你坦然摆在台面上——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,从封面装帧到歌词本排版,一点点细细地研读琢磨。你的耳机里滚着九条天柔软甜美的嗓音,你知道他被叫做现代天使,也的确如同这个称号一样,有天使一样玻璃细工般精致的脸庞。你听他的歌,一遍又一遍,度过很多个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但你不能说是喜欢他,买TRIGGER的专辑也好循环他们的歌也罢,也都不是出于热爱。你不是粉丝,只是为了哥哥的梦想——你想着他们值得你去研究。他们外表出众、实力不菲,背后的事务所手腕也过硬,有着相当优秀的营销策略。你打小就想当夜空,分析起来这些简直着迷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而你说不上喜欢他,也不等同于你不憧憬他。你得承认,你欣赏他,你羡慕他,发自心底。有时候你侧躺在床上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罗普下垂的耳朵,想着九条天纤细的、春日一样的笑颜。在他身上,粉红色也好毛绒也好“可爱”也好都是被允许、被接纳的。但更重要的是,与看上去的温软不符,他本人对这一切有一种出奇的坚定与骄傲。他为什么、为什么能这么堂堂正正?你忍不住想着,在床上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你想要但你没有的。你是个尚且没那么成熟的完美主义者,而他是完美的代名词。你总想着他,尊敬是一方面,又有点年轻人没处落脚的不服气,活像对着风车冲刺的堂吉诃德。你也总无意识地寻求着他,想像他一样,想到和他一样、甚至更高的地方去,就像跨越彩虹那般。这是你保守到今天的秘密了,没人知道。连他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他总在你的梦里,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你还梦见多年前在乡下举办的家庭聚会,时间过去太久,画面像老照片一样泛着黄。那里头的你还没有灶台高,只能在餐桌边上趴着写作业,眼睁睁看着不大的厨房让挤得满满当当: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有活干,其实你也想帮忙的。然后外婆慢慢走过来坐在你旁边,看三月戴着大大的烘焙手套,小跑着把热腾腾的蛋糕放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  “三月真能干啊,”外婆说,摸摸大男孩的头:“将来肯定是个顾家的好丈夫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,那个年纪的男孩子,总在这种无谓的问题上脸红得不行。为了掩饰害羞似的,他挠挠脸颊:“一、一般来说顾家的是妻子比较好吧?我是男生嘛,可能的话还是想尽可能努力工作、挣钱养家耶!啊,虽然我觉得我一定不会放着家务不管就是了……”

     “哈哈,那不如找个像三月一样的女孩吧,又会挣钱又能操持家世。”外婆笑了起来。于是三月也跟着笑了,明亮的橙色眼睛弯起来,看向一直认真偏着头听他们说话的你:“那一织也找个和一织一样的,就像和泉家翻倍了一样!”

       这下连同依旧在厨房里忙活的父母也大笑起来。那时候“真是的,妈妈总是这么操心孩子们成家的事,一织和三月可都还是孩子呢~”和“诶诶对了偶像不可以随便结婚啊我们快换个话题吧!”的声音混在一起,空气里都是笑意和蛋糕的甜香。那只是一个温暖家庭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画面了:三代人聚在一起,轻松地讨论着孩子们未来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   你当时没说出口。你的确喜欢漂亮的、知性的、努力的女孩——不那么谦虚地说,和你一样——但也暗暗地希望着她依赖你,希望她柔软地撒娇,希望她眼神清澈、笑容可爱。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理想型的话题对你而言本身就有点羞耻过头,更何况又牵扯到你那个活在影子里头、压在箱子深处的秘密爱好,你自然是绝口不提。你只是笑笑,跟着大家把话题扯到别处去。你很早就学会了回避。

       结果到了现在,所谓的“可能性”已经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则是确凿的“答案”。想来,哥哥是一语成谶了。可就像你其实并不愿意和另一个自己交往一般,天是你理想中的自己,却不是你理想中的伴侣。

       是你不适合他吧,你想着。九条天没有什么不好,只是冬日出门的时候永远记得戴手套,从来不给你攥住他发凉的指尖揣进衣袋的机会。他和你一样的心思缜密、毫无破绽,你的关怀和爱像是永远找不到落脚点。其实本身就没有你也可以,不答应你的告白也可以。他没有你也可以活下去,没有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。你最清楚那份强大不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一阵手机震动把你从半梦半醒中拽出来,你睡眼朦胧,戳了几下屏幕才点开rc。

 

九条天:Black or White结束后一起去看灯景吧。

和泉一织:那得庆功宴结束后吧,这么晚?而且今天很冷吧。

九条天:你不想去就算了。

和泉一织:……我又没说不去。您自己注意保暖。

九条天:不用你说。

九条天:你也是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你按灭屏幕,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。回了几条消息之后你基本已经不再有什么睡意,看了眼窗外,也差不多快到电视局了。睡了一会儿后你头痛的确减轻了些,但让你感到头重脚轻的微妙眩晕感还在,不过大概不会影响上台。你再次抬起手揉揉太阳穴,把路上剩下的时间留来调整状态。

      下车之后你很快与团员会合。你脸色可能着实是有点太差,转了一圈下来就收集齐全了所有人的担忧。被陆和环他们担心的经历挺罕见,有种角色倒置一般的感觉,让你稍微有点不自在。但那归根结底是让你打起精神的一点温情,不知怎么的,你觉得没那么紧张一会儿的演出了。

       事实也的确如此。身体不适没能拖成你们的后腿,今夜的演出圆满成功。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放松了,下台之后你就稍微有点绷不住,找Staff借了温度计测了一下,果然体温升上去不少。可能也是有点太累了吧?你说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七濑陆看你神色不对,就跑过来探你的额头,触手温度把他吓了一跳,不安快从那张脸上淌下来。为了劝你翘掉庆功宴提前回去休息,你还跟他小小吵了一架。单论嘴上功夫他赢不过你,虽然生气,最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妥协,但要求你不要再举着酒杯跟着经纪人到处去社交,找个地方坐下来吃些东西休息一下。你嘴上答应,却不真的乐意照他说的做。看见金发女孩一个人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当中,你免不了还是要站起来追过去,有意无意想护她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可小鸟游纺却只是把你手里的高脚杯抢下来,压低了声音说我没问题的,一织先生快走吧,九条前辈不是在找您?

       你一脸狐疑。纺撇撇嘴,“我真没骗您,九条前辈说要在门口等您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你半信半疑,却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乖乖穿起大衣,和大家互道了新年祝福就简单作别。九条天还真的站在大堂门口等你,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纤细,朝你转过来的时候,口鼻处升起的朦胧白雾模糊了整个眉眼。温柔得不太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你突然毫无来由地有点想哭。

       定定神,朝他走过去,你张张嘴,想问他是要去看哪里的灯景。他却先一步朝你迈近,拉住你的手臂,说要回家。

      “不是您说要去看灯景的吗?我还查了半天东京路况……”你稍微有点恼怒了。天不该这么出尔反尔的。

      “你还好意思说。发烧了就告诉我啊?”他却把你呛了回来,眉头中间皱出几道细密的纹路,看起来真的挺生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事实,你一下子没法为自己开脱,憋了半天,挤出一句:“七濑先生告诉您了……?”

      “看演出就能看出来了吧,我只是稍微确认了一下。”天说,语气凶巴巴的:“我以为你至少会好好看天气预报的。这是偶像最基本的自觉吧?”

       这是你意料之中的展开:比起温柔的忧虑,他永远都只会用这种带刺的、硬邦邦的话来扎你。一点都不可爱。大冬天的,他尖锐地戳过来的句子也像绝不会轻易融化的坚冰一般。可你大概是真的被烧坏了脑子,在那一瞬间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融化下去,变得柔软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被你抱住的时候他吓了一跳,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。你把头埋进他肩窝里,被呼吸烘热的围巾上沾着一层轻薄的潮气。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回抱你的时候,你出声了:“……其实我一般是不会喜欢您这种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对面沉默了。这也难怪,一般人听到这种话都会生气的吧?你迷迷糊糊地想,我都在说什么啊。可能只是不安、只是压力太大了,所以在他面前,什么没头没尾的话都想倾吐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你感觉到他的手爬上你的肩背,轻柔地环抱住你。再然后他语气平平地开口了:“我通常也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喜欢自大又傲慢的小鬼,从来不愿意低头,嘴又犟,什么事都要先顶一句回来。一到关键时刻又害怕,又畏畏缩缩,明明之前壮着胆子上的时候从不计后果……也不知道该说骄傲还是自卑,看着很完美很优秀,可是根本看不清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您说太过了吧。”你忍不住打断他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我喜欢和泉一织。他突然说,我又不是在和想象谈恋爱,非要跟想象一样的话我自己想想不就是了,干什么非要……他停住了,稍微把你推开一些,定定地看着你。白雾在你们中间环绕,酒店大堂的顶灯在他眼里落下细碎的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像再说不下去,一样抿紧下唇,然后拿手指拉紧你的领子,在可以轻易接吻的距离停下来,温柔地抵住你高热的前额。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啊。”他喃喃说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九条前辈。”你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唇,轻声叫了他一声。我也是,你听见自己说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喜欢”真的好有意思,它从不听任人的选择,简直像个麻烦的恶作剧。它可以为你设想最完备的理想,也会给你距离理想八杆子打不着的结局。可即使你此刻身处的是个从未设想过的未来,到头来,你还是很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你很幸福啊。这么想着,你听到了天微弱的笑声。

      “真是被宠坏了的弟弟呢,真爱撒娇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他轻轻抚摸你头发的力道就像雪花落下。你也笑起来,再一次用脸颊贴近他的侧颈。明明发烧的是你,你却觉得他才是好暖和的那个——这大概也是一种不可思议,也是一个平凡的奇迹。

       明年的这个时候,再一起去看灯景吧。这不是愿望,而是约定,可以让你早早就寻思起具体安排,把它写在明年年历的第一页。

       到时候可能也不会像设想中一样,但不一样也没什么不好,你和他总归还是会并肩走在一块,然后笑起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Fin.


评论(5)
热度(119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黑莓糖 | Powered by LOFTER